櫥窗倉

2.

　　吳邪蹲在門口，嘴巴嚼著盤子裡最後一塊雞皮，胖子手藝還是這樣了得，雞皮烤得嗄脆嗄脆的，都咬碎吞進胃裡了還能因為齒間的那股子香辣脆而讓人欲罷不能。

　　嘶——吳邪停下空嚼，咬到嘴巴肉了。

　　一邊舔著嘴裡傷口漫出來的鐵鏽味，一邊摸了摸肚子琢磨著要不要再吃，吳邪下意識看往左手巷口，那有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影，臉上打著旁邊人家裡透出來的黃燈，照得五官立體帶著陰影。

　　吳邪把串烤雞皮的竹籤咬在嘴裡，竹籤上殘留的辣粉跟汁水和香味讓舌頭爽快的離開傷口，牙齒咬著，讓它外露的那端上下擺動，然後看那人慢慢走過來。

　　喊人的時候不是說不來嗎？敢情這小子現在喜歡壓軸登場的快感？

　　終於他走到最後一步，離吳邪五步遠，他覺得自己其實可以更近，但他有點怕，雖然實際上怕啥他自己也不知道——

　　「吳邪。」黎簇聲音有點啞，這小子變聲期早過了吧？怎麼還能掛著鴨子嗓？吳邪不解。

　　「吳老闆。」黎簇又喊了一聲，莫不是這年紀而已嗓子就讓煙燻爛了吧？果然乖（被）乖（迫）配合讓啞爸爸給自己戒菸還是對的，小花下午來的時候還繞著跟他唱了兩嗓，比起結束後小花的滿意，胖子則是樂呵的自言自語，嗨呀晚上才出來的野貓子怎麼現在就來了？

　　「怎麼？黎小爺終於願意賞臉過來了？蘇萬說他一天喊你二十次，都只有午夜12點的那一句不要，你灰姑娘啊？」

　　黎簇張了張嘴，又閉上，然後又張開。

　　「張起靈他……」

　　吳邪挑了挑眉，舌尖的竹籤被舔到一點味道都不剩了，吳邪呸的一下把它吐進盤子裡。

　　張起靈，嗤。

　　「此人已死，有事燒紙。」末了還抬頭給黎簇一口白牙。

　　黎簇頓時一口氣梗在喉頭，插在外套兜裡的兩隻手一齊捏成了拳，深吸一口氣，牙齒磨了磨。

　　「那裡面那是誰。」梗著的氣滲進他的話語裡，整句話都不在調子上，讓吳邪聽了一陣想笑，嘴角也不掩飾的上翹了，回頭朝門裡那群人看一眼，吳邪第一眼就看見那人的側臉，他正被胖子勾著肩膀，左手的燒刀子和胖子的碰杯，臉上淡淡的，但吳邪就是能看出他心情甚好。

　　吳邪把頭轉回來，兩隻眼睛停在黎簇臉上，這才看到他下眼皮的青黑和比記憶中削瘦的臉頰。

　　「我男人，吳邪的媳婦兒。」